一支洞箫一段《苏武牧羊》悲情
昨天,笔者在东山岛“寡妇村展览馆”参观,发现其中陈列着一支好面熟的台湾洞箫,驻足细览,原馆长黄镇国先生介绍说:“别看它平凡无奇,却有着一段动人故事呢!”
经他一提醒,笔者尘封的记忆仓库打开了。那是1988年4月,笔者到前楼乡采访这支台湾洞箫的主人沈木花先生。沈木花先生是首批回东山岛定居的去台人员,当时他年逾古稀,采访间隙,他就是用这支洞箫为我们吹奏了一曲《苏武牧羊》。
沈木花先生说,就是《苏武牧羊》的故事坚定了他克服艰难险阻的意志和冒险辗转异国返乡的决心。沈木花先生早年丧偶,唯望独子继承香火。1950年春的一天,刚刚19岁的儿子沈加添被国民党军队抽中壮丁。沈木花如晴天霹雳,心情非常沉重。无奈之下,他想出一个两全妙策:冒充儿子的名字“沈加添”当了壮丁。
退役后,他在台湾当过伙夫、清洁工,生活上的困苦他能忍受,但对独生子的牵挂却与日俱增。为了排解想家思子之苦,他自制一支洞箫为伴,日夜形影不离。闲暇之余,他常到海边,对着家乡的方向吹奏传统乐曲《苏武牧羊》:“苏武牧羊北海边,雪地又冰天,羁留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野幕夜孤。……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一曲终了,他仰天感叹:“苏武牧羊也只19年,而我苦离家乡却比他多一倍啊!”每当他听到“沈加添”的叫唤声,不禁五内抽搐,思念起彼岸的儿子。1988年4月,在台湾当局未正式开放台湾民众赴大陆探亲时,他冒着监禁的危险,带着自制的洞箫,辗转香港回到梓里与儿子团聚,从此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1993年老人逝世后,这支洞箫也成为那段海峡悲歌的历史见证。
昔年沈木花先生吹奏的传统乐曲《苏武牧羊》出自一段史实,说的是苏武(公元前140~前60,中国西汉大臣)在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贵族多次威胁利诱,欲使其投降;后将他迁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羊,扬言要公羊生子方可释放他回国。苏武历尽艰辛,留居匈奴19年持节不屈。至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方获释回汉。
与这支文物般的台湾洞箫对视,笔者耳畔仿佛又回响起当年沈木花先生为我们吹奏的《苏武牧羊》。如今物是人非,洞箫的主人远它而去,但是它却在用无声的语言向世人诉说着海峡两岸一段悲欢离合的历史故事。(林长华)